遠之。

十年前的一個熱鬧夜.

一票死黨
有高中同學.有國中同學
都相熟.都沒死.就成了黨

那個時候.每個週末.好像都沒在睡覺的似的
一群上昇獅子(其他上昇的朋友不是沒有.而是會被上昇獅子"們"惡意遺忘)
總是以一種巴洛克式的華麗.聚在固定幾間24小時營業的露天咖啡座之類的地方
很開心.很十八世紀優雅的.沒什麼不可以聊的在說說說著(貓都是這樣的)

關於那些年少不老的各種愛.連體溫都長生般地恆熱
輕輕說句我愛你.彷彿.永遠就都會一直這麼樣愛你
(而且.不論是雲英還是橫練.當年都未娶未嫁)(有些到現在也還沒嫁)



記憶很清楚.某一個同樣的深夜.突然間.有個女人開口了
(那時候的我不確定他是女孩還是女人.後來確定了.已是女人)


她惡狠狠指著坐在他對面.
另一個朋友的脖子.大聲說:

看!你淫蕩!!
你左邊的脖子上有痣!


被指認的男人愣了一下.說:

怎樣?!不行喔?


男人接著定神一看
立刻回嘴攻擊女人:

阿你自己不是也有!!還敢說我!!


女人聽完.即時露出滿臉一付"你懂什麼"的神氣
了不起到不行的說:

哼!我這顆的是在右邊!
這.可不是淫蕩!!


於是她安靜了3秒鐘.環顧了一下全場
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
然後.她狠驕傲的.一字一句.抑揚頓挫著說:

我爸告訴我....這是"賤"!!!!!



此話說完
所有在場的六七人
連忙互相檢查自己
以及任一個在場的另一人的脖子

接著
我們發現
我們每一個人的脖子上
都有痣

不論左邊還是右邊
每一個人.都有



那夜.在瘋狂的嘻笑討論之後
結論是:原來我們是很淫賤的一群物以類聚

有淫蕩的
有犯賤的
有又淫又賤的



那一年.那夜.我們十八歲.
還不知道.自己這一生
會淫多少肉體.以及會被多少肉體賤的十八歲

呼喊著青春
喧嘩著淫賤

不了解自己正是青春
而青春不過就是青春

也不能體會淫賤雖然也許不只是淫賤
卻終是有朝一日.將只化作輕描淡寫飄散的
一個菸圈.











文字　寫於　200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