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之。

當關掉某位自謂全身都是障礙
二十一歲男孩的交友頁

第一個直接的反應
竟是已經讓人開始懷念起
他幾近要撼天晃地　又招搖的理直氣壯
彷彿一剎那就驅盡冬日　以視神經當作天籟傳遞
宣告我們正在看見春光漫野　桃花搖搖
那搖入人人心神裡的笑容


如果我們自行設限
關於他所說"全身都是障礙"這個部分

那麼我想　大概的原因
可能是全身的養分
都被那滿面的歡容給吸收殆盡了

那樣的一種笑靨　難怪如此有力
讓人宛似正爽沐於南美雨林
某一個清晨的天光漱雨中


也難怪自己要全身障礙
我想這大概是讓每個看見他的人都全身障礙的報應




笑是最流動.最迅速的表情
從眼睛裡泛到口角邊

東方朔<神異經.東荒經>載東王公投壺不中 : "天為之笑"
張華注謂天笑即是閃電　真是絕頂聰明的想像

據荷蘭夫人(Lady Holland)的<追憶錄>中
Sidney Smith也曾說 : 電光是天的詼諧.


笑容　的確可以說是人面上的電光
眼睛忽然增添了明亮　唇吻間閃爍著牙齒的光芒


我們不能扣留住閃電來代替高懸普照的太陽和月亮
所以我們應該也很難把張桂枝的主人
那二十一歲永恆如深雋清藍湖水的笑
定義為一個固定的
或任何一種可以經營想念的表情


也許　在心裡高興的時候
我們可以空對網頁上似乎永遠不逝的表情
喊著說 : 逗留一會兒吧!　你太美了!


但
那有什麼用?

你要永久
活該得向痛苦裡去找


然而
如何能使我們嘗到什麼叫做"笑容中永生"的滋味?




人生的刺
就在這裡

留戀著不會灰飛湮滅的
偏是你所最最無能留戀的東西











文字　寫於　2005